陆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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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典型包养关系(三)

sana×min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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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载中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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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的学校放寒假了,她有整整两周的时间可以待在家里。

字面意义上的“待在家里”,南是个实打实的空闲时间决不踏出家门半步的宅女,但纱夏还挺乐意这样跟她一起。

 

纱夏把自己的一部分东西打包带了过来,做好先住两星期的准备。要陪在她身边的,一个人待着这么久可不行,高中生可是对自己连一根烟的功夫都离不开。

粘人。

 

以前时常更换住所的缘故,自己的家当很少,一个行李箱就装下了,所以当南指给纱夏一整个空衣柜的时候,她觉得即使把自己塞进去也还是填不满。

 

“你衣服这么少?”

“当牛郎不容易的吧?”

 

“对呀,不是所有客人都像小南一样好的。”这句话半真半假。

 

女孩不自然地咳了一声,随后轻飘飘地带出一句。

“在家里可以穿我的,”

“不想穿我也可以给你买。”

 

纱夏给了南一个大大的拥抱。她在女孩的发丝间轻嗅。

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。虽然这段时间都在南家洗澡,但纱夏还是觉得同款的沐浴露在南的身上更好闻一点,她闭上了眼睛。

“穿你的。”

 

于是她看着南打开自己的衣柜。

除了学校的制服和厚外套,剩下的就是一些宽松的居家T恤,大多是黑白灰,倒也很符合南的生活状态。南审视了几秒,拿了一件和自己身上同款不同色的给纱夏,又递给她一条灰色长裤。关上门的时候,纱夏瞥见一件熟悉的皮衣外套。

她们第一次见面时,让南看上去像个冷酷女人的那件。但不否认,穿着很好看。

南其实即使穿着最简单的衣服也很好看,纱夏发自内心地认为。

 

事实上,打那天起南出门时再也没穿成那样,也没化过妆。女高中生穿着制服,看去上像那种乖巧又漂亮的优等生,听着纱夏的道别微微点着头,一边整理着衣服,在门快关上的时候朝纱夏挥挥手说“再见”。每个在南家醒来的清晨都是这样度过的,周末也如此,南会准时出门,纱夏猜高中生大概是要上补习班。

纱夏有时候有种送爱人早上出门上班的错觉。只不过和影视剧中头发蓬乱,睡眼惺忪,需要妻子给打好领带的丈夫不同,南永远把自己整理妥当之后再打开门,普通的制服在她身上挺直妥帖,少女的脊背修长挺拔,像春天的柏树,透出气质和活力。

 

在学校会很受欢迎的吧...纱夏忍不住想。

这样的人怎么会找到自己的呢?和南的相遇经历太过奇特,连同她们现在的关系。

 

而一天一天地相处下来,纱夏只觉得应该把“工资”降低,再降低。

做南的“情人”,和南在一起生活,带给她的幸福感远远超出这份工作所收取的报酬所值。有一种人,她存在着就很美好。

倒贴也无所谓,甚至这样。

 

...如果和南谈恋爱的话,会是什么样呢?

纱夏摇摇头。牛郎守则第一条,不能爱上客人。虽然并不是真的牛郎,但这也是必须遵守的,尤其在对方还是个高中生的情况下。

 

现在这样也很好,当南想结束的时候就可以结束,不用顾虑她的心情,毕竟只是金钱关系而已。情人扮演着宠物的角色,让主人开心,做主人的垃圾桶和充电桩。

就像她现在住在南家里,穿着南的衣服,陪在南身边,有一天南觉得不需要了,可以自然地终止这所有。想到这里,纱夏隐隐有些异样的情绪。

情人和爱人,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啊。

 

但是南的表现太过体贴和温柔,好像...在和自己谈恋爱一样。对自己提要求的时候一点也不专横,与一味索取不同,她确实有在考虑纱夏的感受。

而且只是要她陪陪她而已,连纱夏自发的照顾都不是她提出来的。

 

看得出来,南是真的很喜欢有纱夏在身边,而且放假以来,更是越来越粘她。

常常是在纱夏独自做饭时,安静地走到她身边一起做,给她整理滑落的袖子,帮她处理材料,动作又快又好。其实之前南一直是自己做的,而且做得很不错,但纱夏总觉得会被刀或油伤到,把她好言劝出厨房。

“交给我来做就好啦。”

“放心不会给小南下毒的哦。”关西腔起伏的语调配上招牌柴犬笑,哄得南两眼弯弯。

她倒有这信心做出南爱吃的食物,之前当过厨师学徒来着。嗯,并且现在包揽了南的三餐。

即使这样南也只是拿了一本书倚在门框上看。

 

离不开自己半步啊,纱夏心里失笑。

 

“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?”

 

锅里的水正咕嘟地冒着气泡,纱夏没听清。

“什么?”

 

没一会儿,她感到腰上一紧,南轻轻地贴过来,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子。

她有点惊讶,南很少主动抱她。

“你生日快到了。”南在她的耳边开口,吐出的气让她瑟缩了一下。

“想要什么礼物?”

 

29日是自己的生日,只是前几天闲聊的时候一提,没想到被记住了。

说到生日,南是在3月24日,春樱烂漫的时节,她记得的。

 

“不用啦,小南在身边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。”她觉得向南要礼物不太合适。

 

南维持着这个姿势,不再声响。

 

不开心了吗?

纱夏三两下把台面整顿好,将做好的食物端上餐桌,这不太容易,拖着腰上的女孩。

 

做完这些事,她费力地在南的怀中转身,两人面对着。

“真的很想送我礼物吗?”

“那...一个蛋糕就好,我每年都是这么过的。”

“其他就不用啦,真的就最多只要一个蛋糕哦。”

 

“好吧。”南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,没有放手的意思。

 

“今天想要全自动投喂吗?”纱夏装出认真的样子。

 

南慌忙放开。

 

好喜欢逗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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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日这天南破天荒地出门了一趟。

外面很冷,纱夏拿着一条厚围巾站在玄关处,大有南不戴上就不让出的架势。

“要不然一起去吧?”

 

“不用。”女孩站着,乖巧地让纱夏检查自己还有哪里没有被包裹起来,语气却是强硬。

“等我回来就好。”

一切妥当后,南踏出家门。

 

门关上后,纱夏在原地久久驻足,有些感动。这么些年来,自己一个人从老家大阪来到东京闯荡,住在简陋的出租房里,每天为生活奔波,苦和累也不敢和家人说,生日也都只买一个小蛋糕草草了事。有人记着她的生日,还大冷天出门去给她挑蛋糕,并以惊喜为由拒绝了她的同行,这是纱夏一个多月前想都不敢想的。从金主这里得到如此简单又纯粹的温暖,其他牛郎也这样吗?

纱夏觉得自己才是更值得羡慕的那类。

 

南让她等着就好。

 

天色渐暗,窗外华灯初上,名井南拎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进了门,外面的冷气也随之扑进来。

纱夏接过盒子放到餐桌上,喔,有点重量。

 

一顿简单却温馨的晚餐过后,南从盒子里取出了蛋糕。白色糕体淋着蜂蜜酱,反射出暖黄色的微光,看上去十分诱人,蛋糕顶上蹲着一只可爱的小柴犬。

纱夏笑了,她大概知道南为什么选这款。她很喜欢。

 

南把数字蜡烛插上,点燃,然后关了灯,坐回她的对面。

 

“2”“1”形状的两根蜡烛闪着莹莹的火苗,照亮这一方小小的世界。名井南的脸映在光里,眼神里跳动着不知是火焰还是什么,她笑着看纱夏。

“祝你生日快乐...”她唱起,身体随着节拍微微摇晃。

纱夏感觉此刻她快要落泪了。

“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
“许愿吧,纱夏姐姐。”

 

于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,双手交握。

 

第一个愿望,希望以后不再颠沛。

第二个愿望,希望自己和家人们身体健康。

第三个愿望...许什么好呢?

 

半分钟后,纱夏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。四周陷入一片黑暗,她只能看到南的模糊轮廓。轮廓动了,灯重又亮起。

 

她看着南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,在桌上缓缓地推向她。

 

她有些诧异地接过,打开。

里面赫然是一只戒指。

 

她的眼睛睁大了,说话也结巴起来。

“这...这是?”

 

“蛋糕店的赠物,是新年活动。”南面不改色地说道。

 

纱夏对此持怀疑态度,虽然上面什么也没有,但这质地和光泽看上去可不像是赠物。

 

“真的。”

“送了两个,我自己留了一个。”南伸出手晃晃,银色在指根处跳动。

“不信吗?看这盒子。”

 

盒子确实是蛋糕店放小蜡烛的那种盒子。

纱夏这才放下心来。

“谢谢小南!我很喜欢。”

她取出戒指戴在中指上,大小倒是正合适。

“诶?大小刚刚好...”

南迅速地递过来塑料刀,截住了纱夏的话头。

 

“寿星切蛋糕。”

 

纱夏的注意力于是就又被柴犬蛋糕吸引了去。

 

吃到两人都吃不动了,纱夏将剩下的蛋糕放进冰箱,去到客厅看名井南打游戏。操控着游戏人物随意而行如入无人之地的那双手灵活地拨弄着摇杆,手主人的表情此刻却云淡风轻,留给旁观者一个完美的侧颜。

手和脸都好漂亮...纱夏莫名有些口干舌燥。她又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也给南倒了一杯。

 

像之前许多夜晚一样,她坐在旁边找南搭话。

“小南的生日想怎么过呢?”

 

南突然顿了一下,一不小心游戏人物就被KO了。

 

嘶,纱夏有些内疚。

 

“现在还不知道。”

 

然而即使纱夏没有再接话,南也不如刚才那般游刃有余了。在小人再一次被KO之后,南把游戏机放在一边,仰靠在沙发上,闭着眼睛。

 

纱夏有点不知所措,她觉得南看起来有点悲伤。

是因为游戏输了?唉,自己说了干扰的话了吧。

 

她靠过去,却猝不及防被名井南撞进怀里。由于失衡,两人双双倒在沙发上,她被南压在身下,大气也不敢喘。

“怎么了?”

南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个抱枕,安静地伏在肩窝,她能感受到她们贴近的胸腔因呼吸此起彼伏。

“让我抱一会。”闷闷的声音传来。

她于是静静地任她抱着。

 

好像过了很久,久得让纱夏怀疑人是不是在她身上睡着了,南才开口发出细微的声音。

“不知道生日要怎么过,大概又是一个人。”

 

纱夏刚想说还有自己,但反应过来她没有说这种话的底气,她的去留终究取决于南的决定。

 

“好奇我为什么一个人住吧?”

南自顾自说下去。

“因为名井家有其他更重要的事。”

 

昏暗的光线下,纱夏的怀中,南终于向除自己以外的第一个人袒露心声。

压抑了很久,这些事情变成语言说出来的时候有些颠三倒四,但纱夏一字不落地听着,拼凑起她所不知道的名井南。

父母经营着一家体量巨大的跨国公司,常常需要几个月几个月地离开日本,长期的缺席是从南上国中的时候就开始的,弟弟的出世让情况雪上加霜。虽然出于愧疚给予了小女孩丰厚的物质生活补偿,但青春期的脆弱敏感大多数是她自己一个人消化,养成了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格,在自己能独立照顾好自己后,她罔顾父母的反对,辞掉了家里的保姆,只保留了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的清洁阿姨。

“我有时候觉得,自己根本没有人关心,也没有人愿意留在我身边。”

“父母只在汇款的时候和我联络,每次也都是问一些重复的问题。”

南一句一句地数。

“有好好吃饭吧?”“在家要乖。”“学习怎么样?”“钱够不够花?”

南在纱夏的衣服里撇撇嘴。

“都背下来了,顺序也不变。”

 

纱夏心疼极了。

“有人关心的。”

如果你允许的话...我会一直陪着你。

 

南苦笑。

“这是你的工作。”还是你的真心?

后半句问句被她咽了下去。

答案是明确的吧,被自己包养的眼前的女人,大概一恢复自由身,也是要离她而去的。

还能奢求什么,自己去歌舞伎町不就是这么一个目的吗。她用钱把人困在身边,仅此而已。

 

纱夏很想告诉她,她内心也是想待在她身边的。

 

但心声终究不会被听到的,各怀心思的两人靠得再近,也不会知道被对方藏起来的想法。这正是思维这层窗户纸的暧昧之处。

 

南起身走向浴室,背影看上去脆弱不堪。

她没有回头。

“如果你有什么想法,可以和我说。”想走的话,也让我知道。

“洗漱吧。”

 

纱夏张了张口,还是一个字也没说。

她今晚口舌有些笨拙了,没能使南开心起来。

 

摩挲着指节处的戒圈,纱夏失了神。

她在心里轻轻地叫南的名字。

 

刚才许了第三个愿。

 

有些逾矩但是,

希望能陪你过生日。

 

私心的话,不只下一个,还有下下个,下下下个,很多个。

 

可以不要太快让我离开吗?

 

我好像...有些离不开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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